生日的前一天早上,吴老师进来说了一句“大梨子,我跟你说一个可怕的事情”,然后拿出来显示两根红杠的验孕棒。我要做爸爸了。
要诚实地说那一刻的感受,应该是一片空白,发呆状态。没有欢呼雀跃,也没有惊恐沮丧。在此之前已经决定要小孩,所以并没有觉得惶恐;我的人生态度不积极,所以也没有为此感到很高兴。那种感觉像是什么呢,就像贫寒子弟参加高考吧:考前已经有所准备,既期待鱼跃龙门又害怕答不好考卷,然后平平淡淡的到了高考那一天,坐进了考场,卷子发到了面前。嗯,就是这种感觉。
继而我想到,万一以后孩子长大了,问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感受,我是该如何回答,是编造一个美丽的想象,还是如实描述?
得知消息之后,我们马不停蹄地预约医院检查,因为妇幼医院基本没号,最终挂的“盆底专科”。由盆底专科医生开的抽血检查单,陈硕臻医生(不认识 暂时不知名)接诊的。这一点需要记录一下,以后是一定要告诉孩子的。也算是Ta人生的第一件趣事。
说到趣事,那么还有一件事需要被记录。那就是孩子的名字。应该绝大多数人知道自己要做父母了,激动之余都会遐想一下孩子的名字,我们也不例外。那天晚上躺下,我们从哪个姓氏的名字好起,聊到卢姓都有些什么名人,然后到孩子的名字。孩子的名字目前有“卢岗”、“卢溪”、“卢沟桥”、“泸溪河”、“卢鱼”这几个。我们聊到最后两人都笑抽了。最后叫什么,是一项令人头痛的重大决定,只能是拭目以待。总之是不能叫“紫涵”“子函”这种听了尴尬叫了脸红的名字吧?
说回正题,对于要当爸爸了这件事,其实是高兴的。只是夹杂了一些忧虑,担心不能给Ta好的环境,担心Ta像我这一辈一样沦为阶级的牛马。我想到一首歌《父亲写的散文诗》,歌很好听,但歌词里的父亲却一点也不潇洒,他窘迫,爱自己的女儿却无能为力为她提供良好的生活。虽然说,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其实都是自己争取而来的,但是我确实不想要自己的经历或者歌词里的经历在我的孩子身上又上演一遍。一方面担心自己以后没能做个好爸爸,一方面也担心自己这种万事都忧虑在前的心态遗传给Ta。我希望Ta是一个乐观性格的娃。
《父亲写的散文诗》
一九八四年庄稼还没收割完
女儿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甜
今晚的露天电影没时间去看
妻子提醒我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
孩子哭了一整天哪闹着要吃饼干
蓝色的涤卡上衣痛往心里钻
蹲在池塘边上给了自己两拳
……
一九九四年庄稼早已收割完
我的老母亲去年离开了人间
女儿扎着马尾辫跑进了校园
可是她最近有点孤单瘦了一大圈
想一想未来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
那时的女儿一定会美得很惊艳
有个爱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
可想到这些我却不忍看她一眼
……
这歌词,看着多么可怕啊